【PAR表演藝術雜誌】戲友酒友 共創紀錄的同台戰友


五年、兩百場巡迴演出,立下的紀錄和拚出的數據,對他們來說或許還是其次,「上台演出那麼多場,這個事確實不是一個常態,」金士傑說,「這輩子都沒發生過,大概也是空前絕後。」卜學亮也說,「這是一項紀錄,對自己來說,其實也是一個紀念,我總希望,能多演幾場就多演幾場吧!」訪談的這段期間,他們演完西安、來到上海,明年初也將重返台北,進行四天七場的演出。卜學亮的行程很趕,在台灣還有果陀劇場的另一齣戲《ART》加演,往往得抓緊短短一、兩天的時間往返;金士傑也趁巡迴空檔接了幾檔電影拍攝,有時演完大家各奔東西,幾週後又在異地相聚。這趟旅途,用來比喻生命也好、描述行程也罷,或如《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》這齣戲般,歷經了過往、直面著當下,一字一句,在一趟趟、一場場的重演輪替間,默默銘刻在心中許多與之共鳴的角落裡。

 

有牽絆有體悟,生命因旅行而豐富

「我之前做過一個江蘇衛視的節目,叫做『前往世界的盡頭』,」卜學亮回憶,「裡面有一句標語是『在旅行中發現更好的自己』,如果把巡演看做一趟旅程,一路上的所見所聞,或多或少都是讓自己變得更好的因素。」從台灣到中國,走過大大小小不少地方,這幾年更藉由巡迴的機會,讓卜學亮得以初次走訪新城,或重遊故地。「每到一座城市,我都會有很強烈的好奇心,想要盡可能地多看、多聽、多享受,當然也要多吃點美食。」他笑說,「別的演出不見得會有這種機會,所以知道要去巡迴的時候,基本上心情都蠻好的。」不只能一邊工作一邊增廣見聞,卜學亮也發現,每次搬演這齣戲,短短幾小時的生離死別、內心的翻擾糾結,「其實演完身心都蠻累的,這戲真的不是那麼好演,開始前的準備、結束時痛哭一場,中間的暢快和疲憊都有,當天晚上通常會睡得蠻好、蠻沉的,曾經也有幾次,第二天早上醒來、睜開眼會有點疑惑:『我不在家?我在哪裡?』過去還真的未曾有過這種經驗,感覺很特別。」就好似漫步中時而迷惘,又如收假之後還得重整心情、再次出發,人生就在這一次次開始與結束之間,來回遊歷、痛快玩耍。

金士傑近年身為人父,享受養兒育女的責任與快活,時不時外出工作、巡演幾場,對他而言也算是轉換心情,「可是往往到了機場,就會有點難過了,又要和孩子們分開了。看著機場裡的孩子跑著、高聲尖音地叫『爸爸』,都會有種錯覺,讓我想回頭看看,聽著這種聲音更有種走不開的感覺。」想到孩子,金士傑也油然生起一種莫名的心境,「凡事、凡物都會在我眼裡轉型成我跟孩子的故事,奇怪,每件事情都會這樣通通轉過去,好像談戀愛的時候才會如此。確實是走不開,所以每次出門其實都很惆悵、皺著眉頭,還得自我勉勵說『這是好玩的事』,告訴自己要開開心心的、輕輕鬆鬆地出門。」他也說,「演這齣戲已經非常多次了,心裡頭不會有什麼緊張或壓力,還真的有一點度假的愉悅。」

 

因有了一雙寶貝子女,金士傑的工作型態也有所改變,以電影角色來說,他現在大多接洽一些拍攝時日較短的演出,他也自嘲「小戲都是拍個三、五天就殺青了,工作人員就獻花,這禮拜獻花、下禮拜也獻花,就發現我最近怎麼老在接受別人獻花。」接的戲短、拍的戲多,他對於近期的中國影視生態,有了些特別的感受,「我開始比較樂觀地看待這一片欣欣向榮的景況,在這個龐大的市場下,就會出現勇夫,我還真的見識過一些追求不凡、風格特異的導演,看劇本時會想,『他怎麼想到要這樣寫?』也思考『那台灣有沒有呢?』沒有,台灣的同一性愈來愈高了,像以前那樣五彩繽紛的花季,好像春秋戰國時代英雄輩出的景象,這些年對我來說,都太整齊劃一了。」

演給觀眾看,也說給自己聽

除了在排練期間相互磨合、在演出舞台並肩作戰,將邁入兩百場《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》裡觸及的每個討論、每項體悟,對兩人而言都有許多點滴在心,甚至自覺難以直視的課題,「譬如莫利教授提到『原諒別人也原諒自己』的這段話,就讓我頗有共鳴的,在我自己生命中的某些階段,難免也會有一些懊惱、有一些跟自己過不去的地方、有一些結一直解不開,其實那就是一種沒有原諒自己的狀態。」卜學亮默默地說,「要原諒自己,是去即時補救那些可以補救的事情,至於那些來不及彌補的,也要學會放下。」除了這堂課對他有所啟發之外,卜學亮也提到,在演這齣戲之前,內心一直有種「怕老」的感覺,「我會覺得老了就玩不動了,很多地方去不了了,即使去了,也可能沒有年輕的時候那麼好玩。這戲裡面有一段話,教授對學生說:『一棵樹最美的時刻,就在它落葉之前。』其實不用跟年齡過不去,反而更提醒自己要把握當下,等到老了,眼光不同,看到的事情也會更不一樣。」

 

果陀劇場《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》

2017/1/5~7 19:30

2017/1/7~8 14:30

臺北市藝文推廣處城市舞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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